2022年春,春寒的余威尚存,角落里的残雪依旧苟延残喘,本以为春天就快来了,可忽闻噩耗外公辞世,可大“疫”当前无法见您最后一面,这也我此生的一大遗憾。
曾记得小时候依偎在您的怀里,听您和姥姥给我讲的那些故事,虽然除了神鬼妖狐之外没有什么新意,但是那曾是年幼的我听过最好的故事。从小我是在您二老身边长大的,就连您们的亲孙子都没有我这待遇,在您二老膝下承欢我度过了一个很快乐的童年。
记得那时爸妈都很忙,早上有时候下大雪根本不通车,天还蒙蒙亮爸妈就要踏着积雪去上班,有时候能搭着收废品的老爷爷的顺丰驴车,当时我睡得朦朦胧胧的只记得那驴脖子上的铃铛叮当响着越来越远,偶尔传出几声响亮的鞭响。
姥姥当时很能干,家里的菜地一年四季都有新鲜的蔬菜,冬天的蔬菜大棚里温热的水蒸气夹杂着蔬菜特有的味道,偶尔姥姥会递给我一个通红的大西红柿,那柿子真甜,外面飘着雪花,我坐在温室的火龙上啃着柿子看着姥姥在其中劳作。记得后来姥姥病了,妈妈陪着姥姥去看病,我就抱着外婆的被子睡,那时候我还理解不了什么是思念,您就搂着我哄我。
小时候的时光过得真慢,每天都很长,夏日里家里的果树是我甜蜜的回忆,时而因嘴馋而被洋辣子蜇的哇哇乱叫。您晚上下班回来会帮我去捉鸟,记得有一次晚上我们拿着手电在矮墙的棚顶按住了一只麻雀的尾巴,麻雀惊慌的第一顿扑腾最后舍弃了几根尾巴毛飞也似的逃走了,我们就拿着那几根毛傻笑。
那时候电力供应不足,我记得那时晚上经常停电,餐桌上我们点着蜡烛,谁的生日我记不得了,只记得我合十双手许愿,烛光映射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在笑,但是什么愿望真的记不得了,妈妈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羊肉丸子汤,那味道我至今都记忆犹新,自从妈妈走后,我再没尝过。
当时您总抱着我坐在咱家的蓝色带花的沙发上,看着那种瓷砖的壁画教我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后来我上了大学,第一节声乐课我唱的就是他,他们都不知道,我一点基础都没有,这唯一一首歌还是我姥爷教的。
时间过得真快,后来老百货倒闭了,咱家去了镇里,我一直认为世界就咱们村子那么大,亲戚都在身边,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但是一切的走向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印象最深的是咱家的那个小店,有一次咱家进货进了好多台秤,其外表涂抹的防锈漆味道特别浓重,您和姥姥就把我抱到柜台上垫着小被子睡,五金店的味道是我最熟悉也是最亲切的味道,铁锈掺杂着黄油和油漆的味道,那是陪着我长大的味道。
后来那场大火夺走了妈妈和姥姥,您更疼我了生怕我受一点委屈,在之后我的学业越来越忙,陪在您身边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直到我高考结束,我爸告诉我您瘫痪了,这一躺就是十年,我从来没想过那个疼我爱我的小老头会倒下,看见病床上的您因为无法说话而发脾气,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终于我有时间了,但您却不能再陪您的外孙到处走走。
从那以后我尽量不去看您,他们都说我心狠,其实不是,我是真的心疼,我不敢去,我是个善于逃避的人,我看不见我就总感觉您是健康的,记得那时还跟您承诺说,等天气暖了就推着您出去走走,可是工作以后时间就更少了,而这个承诺也再也无法实现,遗憾的味道是咸的微微有些苦。
4月5号老舅跟我视频,我还看了看您,没想到那一面竟是诀别,此后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我们姐五个没有一个能回去送您最后一程,希望您不要怪我们,外孙在千里之外给您磕头了,姥爷一路走好。
我想您了,我想您给我讲过的每一个故事,虽然相伴的只有烛火,但是那是我童年最多的回忆,我想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的味道,我想念您晚上抱着我看新华电厂放的烟火,指着那烟花告诉我大舅就在那里上班,我想念咱家的老房子,我想念咱家的温室,我想念那几棵老果树,我想念姥姥,我想念妈妈,现在想念的又多了您。
有人说,天堂一定很美,不然你们怎么忍心丢一下我一去不回,我在千里之外仰望星空,回忆着所有,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们还要做一家人。今夜我的思绪很乱,脑子里都是时间在翻涌,一会我要睡了,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来到我的梦里,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你们了,我好想你们....... https://t.cn/RJLxrTB

每日读书分享也是冬天也是春天。
紫气中的烟火~迟子建

两百年前,清宁宫中的烟火就是从这里袅袅漫出的。先前我曾在宫里见过乾隆御书的紫气东来,我想真正的紫气就是从这座烟囱中升起的烟火,它虽然消散了,但是在它的周围,后世的人间烟火,却仍然丝丝缕缕,团团簇簇升起来,生生不息。

我听见了雨滴从那皱纹重重的清宁宫的飞檐下滑落的声音,那么曼妙,带着股旧时代迷离的音色,仿佛在为已逝的烟火,声声唱着挽歌。

好似冬天吹来的风还未曾离开此地,周围的花开过一茬又一茬,强行把有阴霾的人拽进春天。思绪也渐渐乱了,河风带着杨柳跳舞,阳光里还看得见灰尘,我想着很吵闹的春天还是没有来。
许是去岁偷走我许多热情,毕竟也曾尝试用热爱和期待温暖过你,想象着光明万丈,想象着冰消雪融之时与你重逢,想象着说好了却没来得及做的事,我以为本应如此。到如今,剩下了什么呢,时间念着你的旧情,和着春风一起,在我耳边低语,都是那时你说过的话,只是我抬头时,恍然看到去年的樱花,早早的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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