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一台陌生的仪器突然响起警报,坐在桌前的男人扬了扬英气的眉毛,双眼狡猾的盯着监控中的画面,微笑唇中噙满了不屑与讥讽。

监控中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身形微微动了动,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随着警报声的消失,身体的各项数值也逐渐消失。

男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修长的手指夹起只笔写道:“第九次实验,有微弱生理反应”。

等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屏幕时,原本病床上濒死的女人早已不知所踪。调转监控找遍了病房内的所有角落,都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踪影。

“可恶!”

男人狠狠地盯了一眼女人本该躺着的地方,转头便向病床走去。这个女人是他高价从黑市买来的,无论是她的生命力还是敏捷度又或者是意志力,都远超常人。在她的身上,他做过多种人体试验,这些研究报告奠定了他如今在医学界难以撼动的地位和声望。即便如此,在他的眼里,这个女人不过是活得久一点的小动物罢了。

轻轻打开沉重的大门,男人拿着电击棒不断排查着一个又一个监控死角。而他的背后,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正牢牢的注视着他的背影,以及手上的武器。

“这个死女人到底藏哪去了!”

男人的耐心逐渐被耗尽,打算再去买个试验品。正准备离开病房,握着门把的手却被一双纤细的手覆盖。

“医生,在找我吗?等了你好久......好久......你不记得我了吗?”

背后响起女人委屈的控诉,男人只觉后背发凉汗毛倒竖。正当他将电击棒往身后挥去时,手腕便被牢牢地控制住。

“看来记住那些诺言的只有我”

医生感到身体骤麻,等再清醒时自己正躺在那张女人睡过的床上。刚要起身才发现自己四肢已经被束缚带牢牢捆死。现在的他就像当初即将被他解剖的动物一样,徒劳的挣扎着。

现在的医生只能自救,他向总部请了半年的长假用来做这项人体试验,将各种数据通过刺激脑神经的方式置入大脑。为了防止人体试验被泄露,他特意准备了这个鲜为人知的地方建造了这样一个大型研究室。现在,在这里的除了他,就是那个女人。

从医生清醒到再度睡去,那个古怪的女人都一直没有出现。第三天时,正在计算着自己何时将被活活饿死的医生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女人走到床前,将食物一点点喂给医生。被饥饿折磨了许久的医生也不抵抗,顺从又忐忑的吃完他被禁锢后的第一餐。

“医生,你忘了些很重要的事。”

女人坐在床沿,炽热的眼神盯着他,企图在他的脸上看到自己期盼的表情。

“我不认识你,你赶紧放开我!”

医生挣扎着表示抗议,但仍无济于事。不顾他的挣扎,女人便走出了病房,再回来时,已是身无一物。

女人看到医生闭着眼将头瞥向一边,便笑着欺身上床,俯身在医生耳边低声呢喃。

“医生有经验吗?”

说完便轻轻含住耳垂,贝齿轻咬,一瞬间的吃痛让呻吟从喉间溢出。女人似是听到了那声被拼命抑制的喘息,改为舌尖舔舐,医生本就敏感的耳朵在恶意的挑弄下红的滴血。

耳垂、脖颈、锁骨、胸、腹......女人像是故意要戏弄他似的,每当医生即将崩溃时便移到另一处。从上至下的敏感点都被引燃,医生抓住最后的理智反抗着。

“你到底想干嘛!放开我!”

“你太吵了,医生”

女人将桌上的防咬球卡在了医生嘴里,抗议的话变成了意味不明的呜咽声。

指尖划过医生的腿间,女人满意地亲了亲医生的额头。

“你好敏感啊医生”

医生双手攥拳,身下的敏感被逐渐包裹。平日里嚣张得上扬的眼角染上了一抹深红,勾人的瑞凤眼更加动人。随着身下频率的不断变换,眼神逐渐涣散,眼角是抹不开的情欲和渴求。

“医生,好累,你还要多久啊?”

女人嘴上说着疲惫,但双手依旧在医生清瘦而有力的躯体上穿梭。医生的注意力被身下牢牢锁死,根本无心反抗四处挑逗的双手。

漫长的夜在女人满足的叹息声中落下帷幕。

《敖雪北风辞·冥界》
第五节

险过奈何桥
舟遥遥以轻扬兮,风飘飘而吹衣。
判官如此解说兮。奈河联通九幽九泉。
受刑结束还阳兮,经奈河至奈何桥。
孟婆站立桥头兮,查验判决文书。
饮罢一碗白汤兮,顿时化为清鬼。
前尘旧事遗忘兮,若婴儿般无知。
千鬼万魂熬炼兮,孟婆之汤毒无比。
非清非神莫饮兮,鬼仙饮罢忘前尘。
此汤无药可解兮,凡人饮罢化野鬼。
二位持我令牌兮,可以免饮孟婆汤。
但见奈河漆黑兮,怨气恶气翻浑浪。
舟行数里无船兮,此时非鬼可渡也。
忽见亭台沿河兮,暂靠送别长风亭。
李白大为惊讶兮,竟遇见王昌龄与贺知章。
二人上前揖手兮,欲为李白饯行。
万家酒店设宴兮,文人雅士等候多时。
李白乐而赴宴兮,不知阴间有酒家。
骚客满堂相迎兮,判官一一介绍:
王维与张九龄,李商隐与杜牧。
陈子昂与张若虚,贾岛与刘禹锡。
晏殊与柳永,姜夔与辛弃疾。
杨维桢与高启,归有光与杨慎。
纪晓岚与纳兰容若,袁枚与周渔璜。
才子墨客满堂兮,文坛盛事在今朝。
一一行礼问好兮,秦汉唐宋元明清。
列坐置酒开宴兮,会须一饮三百杯。
李白把酒起身兮,乐不可支有诗云:
人生在世何以欢,把酒吟诗知己间。
荣华富贵何足惜,不愿鞠躬车马前。
成仙了道非我愿,但愿云游五岳山。
天上地下无界限,风流雅士同饮宴。
吟罢此诗先干兮,众人乐而同饮。
王维把酒起身兮,昂首甩袖有诗云:
阴曹地府九幽悬,无日无月无星闪。
太白金星到此游,好似重阳在人间。
吟罢此诗先干兮,众人悦而同饮。
陈子昂亦起身兮,把酒环视有诗云: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羡太白之飘逸,独遨游于三界。
吟罢此诗举杯兮,众人同干一杯。
柳永急而起身兮,把酒踱步有诗云: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李太白。
恨九天,恨地府,离别总是太感慨。
醉易醉,醒难醒,聚散好似梦中来。
笑复笑,泪中泪,人生总像一场戏。
吟罢此诗先干兮,众人笑而同饮。
把酒紧随柳永兮,辛弃疾亦有诗云:
梦中不知梦何年,戏中不知戏何处。
总为浮云遮望眼,唯恐梦醒戏已休。
众人干杯畅饮兮,忽闻有人高声道:
冥帝有事召见兮,请顾判官速往。
竟是黑白无常兮,黑脸长舌晦气鬼。
起身行礼告辞兮,众人同送顾判官。
列坐置酒复宴兮,魏征把酒有诗云:
李白乘舟九幽行,兰舟暂靠长风亭。
故人知己来欢送,皆慕诗仙云游名。
万家酒店浊酒浑,神佛多饮醉难醒。
好聚好散终有时,阴阳不隔风雅情。
饮罢又有言语兮,此非太白久留之地。
黑白无常不登门,登门必是来锁魂。
前方便是奈何桥,饮罢此杯君速行。
李白长叹告辞兮,临别把酒有诗云:
千山万水总是情,游罢地府肝肠断。
不识九幽真面目,只缘身为九天仙。
条条大路有艰险,挥剑直闯还阳关。
后会有期待来日,风流雅士再饮宴。
众人纷纷道别兮,言语间又有人来。
龙袍虎步威武兮,吏部鬼帝朱元璋来也。
眉飞色舞上前兮,欲为李白敬酒。
随从原是故人兮,端盘倒酒者汪伦也。
李白问候汪伦兮,再续前世旧情。
汪伦言语吞吐兮,眼色暗指朱元璋。
李白全无惧色兮,举杯昂首欲饮酒。
汪伦急忙阻止兮,夺杯一饮而尽。
图谋败露逃遁兮,朱元璋逃之夭夭。
汪伦面无表情兮,飘荡荡直奔还阳台。
众人无不惊惧兮,皆言此乃孟婆汤。
李白愤而寻仇兮,为众人所阻拦。
登舟离岸泪别兮,李白略动真气。
此非金仙所为兮,一滴热泪毁真元。
幸有还魂紫玉兮,否则真元尽散。
奈何桥已临近兮,李白有诗赠汪伦:
昔日大唐情,今朝地府恩。
此情谁可比,唯有痴汪伦。
但见数船汇聚兮,已到渡口奈河津。
我等上岸步行兮,出示令牌予孟婆。
鹰眼狐鼻孟婆兮,右手扶拄白骨幡。
左手端起白汤兮,美名其曰:“孟婆汤”。
孟婆笑对李白兮,久闻诗仙会夸人。
笔落俗女飞仙兮,诗成汪伦名千古。
君若不吝笔墨兮,作诗一首赠孟婆。
我施法术解咒兮,奈何桥上随君过。
李白冷笑按剑兮,随口一诗赠孟婆:
凶残如饕餮,丑貌似豺狼。
鸩酒犹未毒,最毒孟婆汤。
孟婆闻诗大怒兮,摇动手中白骨幡。
阴森鬼兵汹涌兮,天罗地网扑面来。
李白见势不妙兮,拔出轩辕金光剑。
万道金光耀眼兮,阴兵厉鬼化为乌有。
我等夺路过桥兮,奈何不见奈何桥!
徘徊四顾无桥兮,还阳之路成渺茫。
孟婆得意忘形兮,鬼脸讥笑我等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九幽冥界若迷宫,易进难出深似海。
见了阎王你要乖,见了孟婆你认栽。
不喝一碗孟婆汤,休想登上还阳台。
血水腥风奈河兮,李白无奈长叹道: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拔剑四顾心茫然,奈何孟婆太刁钻。
我等困顿无奈兮,忽闻有人劝慰道:
太白金星莫慌兮,冥帝前来解围了。
无知孟婆愚昧兮,得罪之处多海涵。
孟婆听我号令兮,速放二仙还阳去。
孟婆禀告冥帝兮,内阁不许放二仙。
冥帝闻言发怒兮,手指孟婆呵斥道:
大胆孟婆放肆兮,奄敢不听冥帝令。
八部内阁猖狂兮,又能奈何于我?
速放客人还阳兮,如此方使我心安。
孟婆遵命作法兮,逐放我等过桥去。
阴霾散尽见光兮,豁然开朗见天日。
寒冬时节飞雪兮,天地之间依旧苍茫。
又见梅花盛开兮,九华寒风袭人面。
欲知后事如何兮,续读《敖雪北风辞﹒九天》
第1节 玉帝寿诞
第2节 炎帝陵三妖
第3节 酒仙曹植
第4节 天池遇八仙
第5节 诸葛亮放灯
第6节 曹雪芹焚书
第7节 屈原赋离骚
第8节 九曜九仙会
第9节 周瑜与小乔
第10节 风神王昭君
第11节 万神殿
第12节 神仙会

来桂林已一年有余,在这之前,从未见过一个地方的人对某种食物有如此深的依懒。遍布大街小巷的米粉摊,常常落得满座。走到哪,都听得一阵细细的“窸窣”声,当地人管这叫嗦粉。身处异地,只需闻到那卤水的异香,他们便会觉得,这是故乡的味道。一碗米粉孕育世世代代的桂林人,也同时滋润着他们的心田。然而,在这米粉国度的时日里,最使我留恋的,却是一碗面,一碗普普通通的云吞面。

一个初春的早晨,濛濛的空气中带着一丝潮气。这气息润过了绿叶,沁到泥土里,使得四周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新鲜的土壤气味。又该是经了昨夜的雨濯,两旁的街景、道路一如新拭,不染纤尘,行人也极少。一切看起来是这般的清明、透亮。在当地人的指引下,穿过位于三多路的一条林茵小道,转入一侧的巷口,便是这家获誉无数的云吞店所在。

在白天看来,这里显得异常的静谧。店门前堆砌着几块无人打理布满苔痕的顽石,在这条本不多长的巷子里倒也不显突兀,反添几分古朴。步入店内,点了一份最为传统的鲜肉云吞面,趁等候的间隙环顾四周。店铺不大,不足百平,由一栋老式居民楼改建成,内有一堂四室,陈设简单,窗明几净。桌椅板凳样样物品在这局促的空间里倒也置放得很有些规矩。此地毗邻东西巷又背离市中心,便也有些闹中取静之意。

云吞自是常吃的,一碗好的云吞面却是不可多得。为此曾特意跑到广州,寻得当地一家久负盛名的云吞店,扎下根来连食数日,其汤鲜味美,至今仍留恋不已。没过一会,一碗升腾着热气的煮食便端上桌来。所谓云吞面,汤、面、云吞,三味各具特色,缺一不可。初时,汤尤为清冽,尝之味浓,鲜咸中透发着淡淡的甜味,这甜于口齿味蕾间悄悄绽放很是柔和,不似加了甚么糖精佐料,既惊异又觉奇妙。这的云吞也是现包做成,刚脱了手便立刻进了那沸气腾腾的煮锅,待得一个一个圆滚滚的浮出水面冒起头来再捞出沥尽,最大限度保留了云吞的鲜味和口感。其个头足,皮薄且韧夹而不断,很有特点。

面也颇考究。擀面所用为碗口般粗细的毛竹,竹身光滑毛孔均密,使每一次碾压,作用在面团上的力都能匀的散开,在面团得到充分呼吸的同时进而舒展。这份压制无异于给面镀上一层“筋”膜,用老师傅的话说:这“筋”足了,面方才精神,有力量!如这般擀制出来的面条,谓之竹升面。似乎也真具有竹的品格,入口爽脆弹牙,韧性十足;比起传统面条的绵软,更多了几分筋道。仔细品味,其间还保留着一份既原始又纯粹的淡淡麦子香。使得我这样一个不擅于吃面的南方人,也赞叹不已。

自那以后,我便成了这的常客。

小店主人家是一对相伴多年的夫妻,二人感情始终如初,待人也是一般温和,脸上时常挂着笑,这笑容如冬日里一缕阳光,和煦,暖人肺腑。店里还有一名老伙计,负责招待到访的旅客。他年纪约莫五十上下,面色焦黄,身着一件灰料粘毛上衣,人也显得清瘦;动作利索却很轻,话语声也是轻的,如一粒圆碌碌的珠子“咕咚”一声落了水。一对眼眸却透着罕有的清澈,凝之像是望穿了一潭溪水,又似正吹拂的徐徐清风,使得他整个人焕发出别样的神采。

在店的正厅摆放着一张有些年月的实木方桌,上面有一大搪瓷调配好的新鲜馅料和云吞皮,不论置于何时,手里头的活计总是不停歇的,说起那包云吞的手法真叫人乱了眼。屋子的一角,安静的嵌着一面边沿有些许烟熏涂抹状印记的壁炉。到了冬天,这里便燃起一团火,火烧得很旺,快溢到了炉子边;火光也很亮,照映在人脸上红彤彤的,使人感到温暖。壁炉的上方,在略斑驳的墙面悬挂有一台老式电视机,里面播着一切符合他们兴味的种种光影色彩,无事时便以这机器做消遣。但见来人登门,则立即起身,一边忙着张罗,一边支起了炉子,又各自忙活去了。他们也谈天,谈天的范围很广,从时局到物价,谈得较多的是风景和人物,也有邻里间的趣事,说到动情处则不免扬起一阵笑语或是传来几声叹息,常引得堂内食客阵阵侧目……话题的方向总归是要回到自家子弟,诸如青年人的前景、事业婚姻等实质性问题上来。他们渴望在那一点未知里,从自身生命的延续中,看到那么一丝正在跳跃如同火苗一样闪动着的希望的光辉。

琐碎的日子随着指尖作无声的流淌,在闲叙家常中悄然逝去。仿若没了那层主雇的关系,几人永远是这般平和的相处着。

一个人身上,总会留下他所生活过的属于那个时代的一些痕迹和烙印。从那些谈话里,我了解到过去许多不曾熟识的人文风物,上世纪人的生存面貌以及在当下时日里所形成的鲜明比对。不仅丰富我在人事上的种种见闻,对未涉足地域的各方水土风情,较以往愈有了更深的体会。同时又能想到,他们之间必然存在一种“深”的感情。这是一种怎样的联系,是友情?还是亲情?我不知晓。或是经过多年的协作培养起来的默契,或在平日里又都是彼此间最忠实的倾诉和倾听者。总之难以想象,有什么样的外力能使这紧密无间的铁三角分隔开来。

一次从店里走出,已近黄昏。此时的天空早已通红一片,像是被一团奇大无比的绸缎所笼罩,在红与黄的交织间洒落下丝丝缕缕暗紫色的光芒;倏而又稀薄得像一块遮新娘子粉颊淡淡的面纱,真容隐于其后,迟迟不肯露面。倏而又成了许多碎锦似的金色小片,作成点点星光,融入到那薄薄的暮色中去了…

记于十一月二十日——寒冷冬夜里的一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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