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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段子：李舒长仆
原创 祥宏讲夷坚
#夷坚志-状元丞相 26 #夷坚志-异人 12 #夷坚志-科考 1 #夷坚志-地标 8 #夷坚志-道人 4
福州宁德人李舒长，字季长。政和初，偕乡里五人补试京师，共雇一仆曰陈四。仆愿而朴，多迟钝不及事。四人者日日诃责，惟李不然，且时与酒钱慰恤之。
既至京，四人皆中春选，李独遭黜。及秋，始入学，而仆谢去。又二年，李谒告至保康门内，闻有再呼李十一秘校者，回顾，则陈四也。邀李诣食肆，食毕，李亟欲去，陈问故，李曰：“比日窘索，谋鬻少物耳。”陈遗以银一笏，曰：“姑用之，不必外求也。”
越数日，又遇于马行市中，邀饮于庄楼，告李曰：“观郎之分不应登第，若学道，当有所得。”李曰：“我不远数千里游学，须得一官，归为父母荣，何谓学道？且汝仆隶也，何从知之？”陈曰：“自前岁别后，随一道人给薪水，道人携我入崆峒山，授以要法，且使我物色求人。我告以公平生所为，颇有意。今能同一往否？”因口授养生旨诀，皆简易径妙。然李卒不肯从。复出银一笏与之，遂去，绝不再睹。
李自是亦无意于世，以表兄余丞相（深）恩补官，隐居不仕。尝游县之支提山，谒天冠千佛，行深山中，奏溷无水盥手，方折草捼莎，一人在傍，持铜槃盛水以奉之，又执布巾以进。见其手青色，面亦然，不觉顾之笑。青面者亦笑，已而隐不见，盖山灵所为也。
福州宁德人李舒长（字季长）在宋徽宗政和初年（政和元年是1111年），跟乡里士子共五人去京师（东京汴梁）太学参加补试，他们一起雇了一个叫陈四的仆人。陈四为人朴实诚恳，有点傻，不怎么懂事儿。另外四人每天都厉声叱责他，惟有李舒长不这样，他还常给陈四酒钱，慰问体恤一番。
到了京城以后，那四人都在春季补考时过关，进入太学，唯独李舒长失利。直等到秋天，他才得以进入太学，陈四就在此时辞工离去。又过了两年，有一天，李舒长跟太学请假，来到保康门（东京汴梁城门）内办事，忽然听到有人连喊“李十一秘校”，他一回头，发现招呼他的是陈四。陈四邀请李舒长去饭馆吃饭。吃完以后，李舒长着急要走，陈四问：“为什么这么着急呢？”，李舒长说：“这几天手头紧，打算回去抓紧卖点东西。”陈四送给李舒长一笏银子（五十两），跟他说：“你先用着，没必要卖东西换钱。”
过了几天，李舒长又在卖马的市场遇到陈四，他又邀请李舒长去庄楼喝酒，席间，陈四告诉李舒长：“我看您的命中不该登第，如果学道，应会有所收获。”李舒长说：“我不远好几千里来京城游学，必须要得到一官半职，回家后才好给父母长脸，什么叫学道？你本是做仆人的，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呢？”陈四说：“自打前年我们分手后，我就跟了一个道人，给他干点砍柴挑水的杂活，他带我进了崆峒山，传给我道家的法要，还让我物色一些适合学道的人。我跟他说了您的为人，他对您有意，现在咱们能否一起去拜见我这个师父？”陈四说完，还口传李舒长养生要诀，都是简易直接又很奇妙的方法。但李舒长最终也没答应跟陈四去学道，此时，陈四又拿出一笏银子给了李舒长，就告辞离开了，李舒长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陈四。
从此以后，李舒长也无意于世间事了，他因为表兄余深丞相的关系，得到朝廷恩赏补官，后来隐居，不再做官。有一回，他去游览宁德县的支提山，拜谒天冠千佛，走在深山中，上了个大解，结束后，没水洗手，他折下来一些草，揉搓一番正要擦屁股，忽然见到有个人在傍边，手里端着个铜盘，里面盛水端给他，让他洗手，又奉上布巾让他擦手。李舒长看见这个人的手是青色的，面庞也是青色的。他不觉看着此人就笑了。那个“青面人”也笑了，随即就隐而不见了，估计他是个山中精灵。
【祥宏点评】：宁德，现在是独立地区，在宋代，它属于福州；秘校，全称“秘书省校书郎”，是官职名。读书人考取功名一般最开始的官职就是秘书省校书郎，实际上李舒长还没考上呢，陈四这么喊李舒长，算是恭维的称呼；李舒长经济条件不好，陈四作为仆人应该更没钱，但陈四两次出手都是五十两银子，李舒长竟然没感到惊异，所以当陈四说出修道话题来，李舒长反应迟钝也很正常，说明每个人都在自身业力里，很难自拔自悟。不过好在李舒长自带善根和福报，比如他自觉照顾陈四，还有丞相表兄的福泽；余深，宋代丞相，宋史有传；庄楼，东京汴梁著名酒楼，那是需要花钱的地方，李舒长就没惊异陈四怎么会有能力在这里请他喝酒？说到崆峒山，有三个地方：一个在甘肃平凉，一个在山西临汾，一个在江西赣县。现在说到崆峒山，最有名的是甘肃平凉的那座山，历来有众多修道者；看陈四的言行举止，应已得道，对李舒长这样不开窍的人，一分钟也不耽搁，分手时给的一笏银子，就是对李舒长之前照顾他的一个报答，不欠因果，转身就走；李舒长跟陈四分手后，实际上是发生了变化，陈四的话他信了，也不追求功名了，而是入山学道；宁德县的支提山，社会上的知名度不高，但在佛教界知名度很高，这里是“天冠菩萨”的道场。李舒长在支提山遇到山精给他送水，一是说明支提山道场的神验，也说明李舒长跟修行还是有些缘分；“天冠千佛”的由来，据《华严经》记载：“东南方有菩萨住处，名枝坚固（即支提山），有菩萨天冠与其眷属一千人，常住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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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出这个工作日，去看两个当日开幕和一个上周刚开的特展，有许多抱怨和一些赞扬。

先说跟乌菲兹合作的“波提切利与他的非凡时空——乌菲兹美术馆珍藏展”。前天吃饭的时候跟朋友说起来，E姐姐第一反应先是问，是the波提切利吗？来这？那得出多贵的保费啊。据说去年那个只是借来几张达芬奇手稿的展都花了天价的保险费。后来看到前言里说是纪念中意交流四十周年，不知道中方有没有出资还是赛马会挥金如土……但这项目肯定也是pandemic前都签好的合同，那么希望以后还会有这么慷慨的资助流向文化行业吧。

这个展给我的总体感觉并不算好，框架陈旧，内容也很保守。走完两圈特意去看了看主策展，是乌菲兹的人，就有种“果然”和“居然”交织的失望。划分板块的思路很清晰，清晰或许是因为保守，按题材分的圣母子、圣徒、圣经故事、世俗画和肖像画。乌菲兹出人做波提切利的特展做成这样，就是打安全牌不用费什么力气，划划水反正也差不到哪去。

然后是展厅和灯光，展厅是全白的顶和墙面，做了点镂空和立柱的效果。这种极简内装配文艺复兴题材，也不是不行吧，其他方面做得好点我也就不说啥。布光是真的太差了，简直让人费解，好几张画最上面十几公分在两米内正面根本反光到啥都看不见。站到三四米外是不反光了，但拜托，一来展出的作品没一张是那种占了半面墙高的大尺幅啊，二来单个展室就那么丁点大，站到三米之外先不说看不看得清楚，这都站到对面墙那排作品的展线上了好吧……此处特指但不限于老利皮那组祭坛木版画，非常鲜艳漂亮，但想要看个正面全貌太艰难了。

古板的除了框架还有语言，这也是我意见最大的地方。展厅主线上的展板和画作说明文字依然是经典的艺术史的语言，像是写给至少入了门的半个圈内人看，描述画作之外没什么信息量，还充斥大量术语，基本没有展现出公共教育和传播的考量。我猜是策展人先写的英文然后中文照着翻，英文就已经很先天不足了，翻译也没能往观者友好的方向拉一拉。

还是拿老利皮那组画来举例。“利皮以他一贯的优雅风格，运用了罩染技法和薄薄的笔触。”先看的中文，罩染技法是啥，盯着画作本身或许能勉强意会一下“薄薄的笔触”，罩染是真猜不出来，再去看英文，‘with glazes and very thin brushstrokes’，那我懂了……但我懂了并不影响我觉得这是一个在信息传递上十分失败的句子。还是这组画的caption，接下来有一句“冬季期间，有时候会因天气原因（for climatic reasons）无法绘制湿壁画……”，那到底是什么天气原因呢，温度太低还是雨雪造成的湿度太大，多几个字就可以讲明白的事哎。

还能想起来的比较生气的两个地方是提了晕涂法/sfumato这个词但不加任何说明的，一整段讲颠茄/belladonna既没有植物图也不解释双语pun的由来，不能这样假设观众的知识储备吧，实在很差劲。

主线之外专门设置了一个更有“互动感”或者“教育”意味的区域，但形式感大于效果，有一组解释宗教画里各种象征图案的展板还不错，星星石榴翅膀等等，我以前不知道圣方济各衣绳上的三个结代表着三个誓约。但这也没必要合成一组来说啊？放在各自出现的画作边上不是更好吗？这个休闲展室也出现了让本语言警察炸裂的两个展板标题：‘world’s best mom’讲圣母崇拜的，题目被翻成了“世上只有妈妈好”；‘in solidarity, they pursued the truths together’讲波提切利和他的同代人，被翻成”那些年，他们一起追求真理“……我真的是要气死了。远离中文的cliche好吗！这种陈词已经自带太多联想和语境了，根本不适合再这么用。这个特展到底有没有人做中文文字的编校审核啊！

三楼是今天开幕的“吴冠中──速写生活”和“淡泊明志──至乐楼藏中国书画选”。吴冠中那个其实更接近diaplay，两个很小的展室，但选的画都蛮漂亮的，有两张我很喜欢的小品，一张是高雄，一张是群舟的钢笔画。

“淡泊明志”整个展做得很优美很讲究，我非常喜欢，示范了怎么用没有“大明星”级展品的一批东西，做出有水准有关怀的展览。不太记得在别的地方看中国古代书画展的时候展厅里有没有放音乐的，也可能大多时候我都戴着耳机，但今天没戴，然后展厅里有音量很低的箫声做背景音，不吵，反正我还觉得有点新鲜并时不时暗想“要不要这么凄婉啊”……

选材和组织展品的功夫都巧，文辞也工整清雅，完全不会显得迂和酸。大部分展品是何耀光捐的，展了一组黄向坚的山水册页，caption写得很好。在介绍完黄向坚去云贵寻访失联父亲的著名孝子故事和具体每张画作的题材之后，最后一段是这么写的：“至乐楼主任何耀光自幼父母双亡，未有机会回报亲恩，所以他对宏扬孝道尤其重视，故对此册亦特别珍重。”

总之书画展和波提切利展的质感一对比，就让人极度怀疑艺术馆这单位到底是不是策展小团队们各自接活拉生意各做各的项目完全没交集，完全不像有总品控机制的样子。

#文史观点#林语堂大爷说：一所女子学校请林语堂做关于职业的演讲，林语堂开口就说：“我劝你们不要选文学为职业，中国有一个著名的女词人，叫李清照，她就是嫁了宰相儿子赵明诚，解决了吃饭问题，才能做出好词来的，她的词只能换三碗绿豆汤。而赵明诚在文学史上的大功，就是养活了李清照。所以，我相信你们最好的职业是婚嫁。”
可以写作，先嫁再说。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