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c开车先去了西溪南,后面又去了呈坎。
已经是第三次去西溪了。每次去都会多一点情绪,是好的那种。

微雨。用相机拍了很多很多照片。c去上厕所,我就在河边,找了一块还算干的地 坐着看着我们的东西,然后我用我手机仅剩的百分之二的电放着歌,有个小男孩拿着网过来捞鱼,他在我的右手边前方的位置。

此刻,我享受这片冬日里不再碧绿、不再繁茂的林子,比更多的其他时刻更享受。
冬日的西溪南是淡季,树不是那么生动,水也不是那么生动,甚至有些干涸。但我觉得冬天的西溪比其他季节里的西溪更适合我。
或许我其实适合的是任何地点的冬天。

c回来后,我们打了水漂,而后不久雨便大了起来,我们赶快收拾好东西往回走,边走边拍照。去偷了竹竿打柿子,第一个摔下来的柿子很涩口,还没有熟;后面又连续打了几个,可惜又太熟,摔下来的时候就烂了,后面打了半天也没下来一个,我跟c说:不管啦!就吃地上的吧!
于是我先用手捻着挑着干净的柿子芯吃了,(我怕他不吃,所以我先带头),我又挑着把落在地上的柿子芯递给了c。地上的柿子真的很好吃也很甜。
我们吃得很傻很高兴。

后面不知道去哪里,西溪南是一开始说好的,因为下雨我们提前返回,后面余下的时间还有很多,说去塔川说去木梨hong(那个字我暂时没找到,也不想再仔细找一遍了),但有些远了,就随即去了呈坎。

太美了,去呈坎的路。也不是美吧,是一条自在得行的路。不是太蜿蜒,但蜿蜒得恰到好处,流畅极了。像我用百乐笔写字的感受。
开着开着雨就没有了,天气晴得厉害。真的太好了,沿路离前方的山越来越近,徽派建筑真的很好看。

我跟c说我大一开学第一次来安徽,我坐在我爸的车上就是这种感觉。而这一次我还是为山而惊叹,像第一次看到山那样。我跟c自嘲说我好像那个土鳖。

我好爱山。我能感觉到,我见到河流湖泊海洋的毛孔并不会像我见到山那样张得那么大。山的气魄总是能感动我,他就立在那里,他不需要做些什么,他不需要流动,我就能被他感动到,我能感受他。山总是那样的沉着而有力,大气又磅礴,而这种沉着,这种磅礴是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的,你爱一个人,绝不是因为爱他对你好,而是他站在那里,你就能感受到他,你就是会感觉你们彼此属于。

下车后,不远处是好大的一块稻田还有三四有头好大的黄牛,我们因此狂喜,赶快跑去拍照。好舒服,好开心。不时有烟升起,大概是在焚烧什么东西。但和周边的一切都好契合。是日照香炉生紫烟了,日光有了,围山中间的稻田和土地就是一地香炉,烟冉冉升起,一副很好的风景。

返回的时候,c指着一座古老的大桥说很美,后面还有一棵枯树做托衬,要不要站在那去拍几张照片。
我说不要,我能懂,真的很美,是枯藤老树昏鸦的感觉。但我们站在那就很违和,好像是在枯藤上打了一个蝴蝶结,在老树前种了一束玫瑰,让乌鸦长得肥美。就,不需要,他们就是枯藤老树昏鸦,不需要我们,我们去那边合照反而打扰了,反而没有感觉了。说完我试探性地问c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当然这个问题我也可以不需要问c,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一切都很愉快,晚上我们一起吃了螺蛳粉加了炸蛋。

生命是一场没有约定的浪漫旅行
时间:2022-11-28

月落钩沉,风骤起,萧萧叶落,知向谁?

凭栏乍起,惊醒一地枯黄。半卷残红,谢幕了整片天空。模糊的浮云遮挡了视线,零星的闪烁犹如泄玉之光,通透鲜明。遥望行止,一切近乎眼前,仿佛触手可及、如梦可恋。

当夕阳撇下她最后一丝残影,时光在天边留下一道道泪痕。穿过四季,越过穷岭,湍急的河流早已干涸,枝繁叶茂的柳树业已垂头丧气。天空哀嚎的孤雁,挣破了一个季节的宁静。喧嚣的蝉鸣不见踪迹,褪去一身戎装,隐匿在万千红尘。划过漫天星辰,邂逅一迹红尘,弯月在俗世里撑起一盏孤灯,照亮尘世前行的路。

哆哆嗦嗦的样子,是路边樟木摇晃的魅影。随着街灯忽明忽暗,远处的汽笛惊扰了秋夜。婆娑的树姿在暗夜里摇摇欲坠,孤独的灵魂在岁月里彷徨。是寂寥数语的嫣然,还是眷念不舍的莞尔?一颗撩动的心灵,遇见一片惆怅的季节,那些深情的岁月,落在了谁的心头?

梦想穿过一片沙海,伴随夕阳西下,追逐黄昏谢幕。晚间撑起一帆帐篷,不需要太大,夜深人静的时候,抬起头,凝望眼前的星空。划过一颗又一颗,流星坠落如雨,直到你许完所有的愿望,化作降落你头顶的飞纱。

梦醒了,继续跋涉在寂寥又荒芜的沙海,繁星依然闪烁,明月之光照亮脚底每一粒黄沙。前行的路上空无一人,身后的脚印很快又被湮没,而这一切都似从未来过……

我于四季辗转、我于昼夜冥想、我于人间洞悉、我于红尘落意……

生命不曾唏嘘,人间不曾无意,似那湍湍急流,奔赴向前。遇见何人,离开何地,宿命不轨,难觅其迹。人间本是一场偶然的相遇,烟花绚烂可欢其彩,孤月未眠,四海寂寂。

脚踩黄沙,风尘骤起,驻足这寂寥又空无的沙海,岁月将往昔尘封地底。回头看向过去,一卷风起,将身后的足迹湮没得更加彻底。看不清来时的路,躲不过明天的雨,一路艰辛一路幸运,无论生命如何矫揉造作,我们终将达到某个驻地,继续邂逅命中注定的风景。即使欢愉片刻,即使擦肩而过,谁又能放弃接下来的旅途,是否柳暗花明?

我们于俗世中兜兜转转,遇见白天与黑夜的交替,遇见春夏秋冬的轮回,遇见亲朋好友的聚散分离,遇见太多的理由过好这一生,直到暮年之际韶华已逝,承人以后少有欢愉。卧榻之际反复回想自己的一生和余下的光阴,究竟命运赐予的是“生老病死”,还是别有心意?

扬起手中的细沙,划落指尖的片刻,随风飘散到遥远的地方。即使岁月难留,即使缘分已尽,生命终将一往无前。踏过茫茫沙海,领略漫天星辰,昨夜西风吹过山头,明月照进心底,无数的回忆翻滚而出。忍下无味的心酸,看向遥远的绿洲,接下来收拾行囊,继续出发……

生命是无尽的延续,快乐也好,痛苦也罢,终将悄然逝去,没有命中注定,一切终归平静;生命无法回头,狂沙也好,绿洲也罢,直达目的只能一路向前,停不下,回不去;生命是场游戏,开始无法决定,结局早已注定,唯有过程亲身经历。

生命是一场修行,也是一场参与。缘分就像一道桥,遇见的可相谈甚欢,遇见的也可擦肩而过,不闻不问,无心无意。无需欢喜,也无需懊恼,相谈甚欢的或许嬉笑逢迎,擦肩而过的或许留有窃意。世间事多了真心便是“缘分”,多了恶意便是“偶然”。尊重生命,参与自己的过程,参与别人的事件,真心实意的向前走去,或许平凡的人生也将惊天动地!

空瓶子(组诗)

田文海



▎河

不觉间
我又来到熟悉的河边
——尽管这里,已很难再叫河了

曾经丰沛的水流
早已干涸
只剩泪痕样的遗迹
和散乱的石块
远远望去,河床陈列着
挤作一团的干燥
和寂寞

但肯定有些什么
仍在空荡荡的河床上流着
让我一次次来到这里
长久驻足
凝神于这空旷

▎秋 日

在山顶,我停了下来
俯瞰这个被我长久忽略了的
世界。阳光清朗
深秋斑斓的山野美如幻觉
将我因热爱、忧虑
而坠入虚无的心
又缓缓恢复了爱意

——是的,不必悲愁
看这山河从容,云淡风轻
仿佛从不曾历经那么多灾难,困厄
它们以永恒的沉默
消化了所有掠夺、杀戮者的
野心和骨殖

图片

▎清 明

一年中,至少在这一天
我能和祖先们说说心底的话
说说我在人世
五味杂陈的生活

这些在泥土中沉睡多年的人
是我另一个世界的亲人
他们和无数卑微的人一样
曾怀揣高不过蒿草的愿望
带着被戏谑、被抛掷、被忽略的命运
在这片土地上劳作,挣扎
度过比土层掩埋
更黑暗寒冷的时光

此刻,我给已化身为青草的他们
焚香、敬茶、敬酒、叩头
沉默地表达着
我之为他们后裔的感激
——感谢先祖,在颠沛流离中
仍予一代代晚辈
以德行的良善
以黑白分明的爱憎
以做人的基本

活着依旧艰难
但因着你们
灵魂里的看护和扶助
我们在人的道路上
从未偏离太远

▎寒 衣

他熟练地从货架上
取下小小的、薄薄的、纸质的
褥子被子鞋子裤子衣服帽子
以及面额不等的冥币
整齐地叠放好
用白纸包裹,粘贴妥当
黑笔写上祭拜的字句
和我父亲的敬称
落款是我和弟弟的名字

我们付钱,出门坐车
拎着这轻轻的包裹,去故乡
给父亲送过冬的衣物
十几年了,盖着厚厚的土层
他仍给母亲托梦
说,他冷

图片

▎乐 器

你体会过
心空空的那种感觉吗

像一个瓶子
被腾空里面的内容
或许是
储存多年的醇酒
终于喝光
或许是过了期的农药
被遗憾地倒在地头
瓶子随手扔在一边

每当风起
那空空的瓶子
呜呜响着
多像一个人
失去心爱之物时
空茫的叹息
又像确知终于失去后
轻缓的嘘声

▎酿

我曾用心酿过
一坛醇酒
每天我都要啜饮几杯
平凡的日子
因此充满奇异的酒香

不觉有天
酒终于喝完了
再也倒不出一滴
坛子闲置着
像个空虚的象征物
仿佛里面从未盛放过
那些烫心的火焰
后来坛子不小心被打碎
一堆破碎瓷片
仍散发袅袅余香
惹人伤怀

朋友劝我
想喝就再酿一坛吧
我笑了笑
——他们哪里知道
酿造那坛酒
我耗去了满腔心血
半生时光

图片

▎蝴 蝶

晨光中,一只蝴蝶
停留在院子里的格桑花上

这是2020,庚子年的深秋
这一年,悲伤的事太多了
阴雨绵绵的日子太多了
天色的突然放晴
像一种特别的馈赠

只是,立冬在即
秋风加剧了它的力道
我不时打着寒颤
蝴蝶小小的身体
也打着寒颤。从一朵花
挪到另一朵花上
忙碌地采集着
最后的花蜜
它辛劳的样子
像极了人群中的大多数

不一会儿
它飞走了,像一片枯叶
被秋风追撵而去
这一刻,满园的格桑花
和我同时打了个寒颤

▎外 婆

冬日暖阳下
母亲给外婆洗头,洗脚
我给外婆剪指甲

八十七岁的外婆
乖得像个孩子
看我剪完手指甲
再剪脚指甲
表情慈祥又恍惚

已经一年多了
外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经常认错人做错事
有时把我的母亲——她的女儿
叫姐姐
更多的时光
在昏睡中度过

我触摸着外婆苍老的皮肤
看时间留在上面的痕迹
看她的手脚被岁月
塑造成枯枝
八十七年的光阴
在我手中呈现出
惊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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